和深圳按摩会所的女孩谈恋爱是什么感觉?我来说说我的经历吧。
我是小李,今年 33 岁,土生土长的北京人。
我们家除了我父亲这一辈,往上全是搞艺术的,所以小的时候爷爷奶奶也培养我,教我弹钢琴,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音乐的种子。中学的时候接触了摇滚乐,里面不管是对现实的批判,对性和暴力的描述,都好像为青春叛逆的我打开了一扇窗户。
那可比你侬我侬、谈情说爱来劲儿多了,我想在那个阶段的少年,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摇滚的魅力。
后来学校找我爸妈谈话,说让我转去「工读学校」。他们会把所有的「坏孩子」聚在这个学校里,采取军事化管理。
我爸征求我的意见,我坚决反对。
然后就在初三,某天我翻墙逃课去网吧之后,我就再也不用去上学了。
辍学后,我卖过假鞋,搞过乐队,做了一些七七八八的事儿,就是和正事儿不太沾边。
2007 年,我当时和几个北漂的兄弟组了一支乐队,我是鼓手。
每个不太出名的乐队,都逃不脱去酒吧演出赚钱的经历。当时北京的酒吧竞争激烈,我们收入不太稳定,基本只能吃饱饭。
突然有一天,我们乐队一哥们儿,也不知道是什么七拐八拐的关系,联系到了深圳一个酒吧,说是老板投了很多钱,现在是深圳第一大酒吧,想从北京拉一支成熟的乐队过去驻唱演出。
开价也很高,一个月 1 万多。你想想,2007年,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个职业来说,多大的诱惑。
大家都见钱眼开,拿着行李,背着琴,坐火车就去深圳了。
深圳的工作比我们想象中进展得还要顺利。
第一感觉是,那边儿消费低。在那儿是吃的也便宜,喝的也便宜,租房也便宜,挣得还多。
男人手里有闲钱、闲时间了,就想去洗浴会所这种地方耍。
我年轻的时候还特别好这个,心里有瘾。只要看见那种环境好的会所,我就走不动路,特想进去玩会儿。
就算没有条件去玩儿,只要站在会所门口抽棵烟,我都觉得踏实。
在里面是什么感觉呢?感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在被抚摸,这句话特别准确。
深圳那个时候有个红灯区叫「香港街」,在城中村里,特别破败的一条路。但是你只要打车,跟司机说,我要去香港街,司机 100 % 知道你去干什么了。
我不爱去那儿,我觉得太低端了。
我们乐队的吉他手和我是特别好的朋友,他就愿意去香港街这种便宜的。
他和我说过一句话,「这个东西最后是不是结果都一样?那你得玩儿出性价比啊!」
我觉得说得还有点儿道理。
有一回我俩在附近吃完饭,他就拉我上香港街了。找了这条街上最高档的会所,进去了。
他上楼消遣去了,我没什么兴趣,就和几个没上钟的技师坐沙发上看电视。
无巧不成书,电视里正在播《重案六组》,正好说的是:失足少女,为情所困,毒杀男友,携款跑路,投案自首,这么一个故事。
你想当时的气氛得多诡异,我和几个女技师一起看一个女技师犯罪的电视剧,还一边儿嗑着瓜子,时不时聊上两句。
这个时候,会所的男经理走了过来,他肯定觉得很奇怪,一个大男人来会所,竟然不消费在这儿看电视,这是他的失职。
他冲我说,「男贵宾,您今天心情不好吗?怎么不玩儿啊?」
我说,「我哥们儿上去了,我不想玩儿。」
他说,「我们这儿的服务是最好的,如果您不满意,一分钱不收。」
当时给我的感觉是,要是我今天不在这儿消遣一下,我就走不了了。
这时候,旁边有位姑娘说了一句,「他不玩儿就算了,别强迫人家。」
我扭过头去,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。
第一眼,我就对她产生了异性之间的那种好感。
她很与众不同,妆虽然化得很浓,但一点儿也不风尘。单眼皮、牙齿白白的,人很瘦,脸却是圆圆的。
有点儿杨超越的感觉。
后来我去店里找她消费了一次。一般技师上钟是一个小时,不能早退,但可以加钟。
那次我就多买了一个钟,和她聊了一些有的没的。她肯定觉得挺奇怪的,怎么这个人花钱买一小时跟我说话。
有次我跟她说,你晚上有事儿吗?我请你吃顿饭,没想到她答应了。
那会儿我买了一辆二手的小摩托,特别破,跑起来跟要散架了似的,还突突突冒蓝烟。我骑着摩托去接她。
她穿了一个裙子,看着我的摩托说,「这要怎么坐啊?」我说你侧着坐。
然后她就坐在后座,一手搭着我的腰。
在回想起来,我觉得这个画面特别有美感,特别浪漫。
吃饭的时候,她问我是干什么的,我说我是干摇滚的。
她的眼神立刻就释放出了,「我靠,你竟然是干这个的,太酷了。」这对她来说完全是一片新大陆。
我问她是哪里人,她说是山东菏泽,农村的。
她有一个弟弟,当时差不多在上初中,她父母给她灌输的最大的希望就是在这几年间,把弟弟的婚房盖起来。
她妈的意思是想让她嫁出去,用彩礼钱盖房子,她不愿意,于是就出来了。
她觉得自己外形还不错,但是不想去夜总会老喝酒什么的,所以来深圳丝袜会所当了女技师。
我觉得这份工作一点儿也不脏,比社会上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干净的多。
一个深圳spa会所的女技师,她在会所里干得好,可以说明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。你首先得特别有亲和力,你要会自来熟,要能感知对方喜欢什么、不喜欢什么,这个综合素质不比掌握某项技能的职场人要低。
说到底,一个人到底是脏还是干净,取决于他的心,而不是他的行业。
酒吧的客人都是很鱼龙混杂的,有一次她来了,正好碰上了一个黑社会老大,带着一帮小弟在底下喝酒。
正巧演到一首歌《站台》,就是「我的心在等待,永远在等待」那首歌,节奏感非常强。
刚开始第一遍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,第二遍唱到「我的心在等待」这一句的时候,每一个字后面都跟着一声枪响,连放了 6 枪。
最后等客人都走了,老板一看,天花板上 6 个洞。
那次之后她觉得特别害怕,但我们在这个行业里都扎了这么多年了,其实见怪不怪了。
她到了深圳之后,其实就是「囚禁」在会所里面。会所就是她的全部工作,工作的全部。离开会所的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孩,甚至要更单纯一点。
我们俩,就像两道蔓延的车辙,在短暂的交错之后,又继续按照自己的轨迹延伸,可能很难有再重逢的一天。
离开深圳后,乐队在未来规划上出现了分歧,最后也解散了。我趁此机会离开夜生活,改行当了乐器行的老板。
没过几年,运气很好地吃到了互联网经济的红利,过上了还蛮体面的生活。
这段在深圳酒吧驻场的时光,可能都不算是我青春里最轰轰烈烈的事情,但不知道为什么,这些年里我想起过她很多次,有的是突然一个闪念,有的在梦里。
但是每一次她停留在我记忆里的画面,都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,牙齿白白的,笑笑的。
想忘都忘不掉。
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,是不是也会偶尔想起我。